村主任的大嗓门惊天动地，说是哑巴庄的一个人家的母牛难产，找了两个兽医都没辙，眼看着就不行了，央求凤医生赶紧去一趟。

大喇叭一声声叫得震耳欲聋，两年时间从满头黑发到白头的奶奶忍不住了。

她对爷爷说：“人不能老窝在家里，万事都有个章程，死了的人活不过来了，活着的人不能再被拖垮了，那牛不是跟人一样吗？如果救不过来，那可就是一尸两命。哑巴庄还有咱家的亲戚，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邻，不能不去啊。”

“唉……”，爷爷叹了口气，用凉水抹了把脸，推起自行车就出了门。

从家里去哑巴庄，要路过大邙山脚下的小寨河，爷爷在桥下下了车，推着车往桥上走，前面还有一个人，他就在后面慢慢走，走到桥上时发现桥上有一个竹篮子，篮子上盖着一条小毯子。

当时爷爷也没有在意，一心想着赶紧赶到哑巴庄帮那家的母牛接生，就推着车子快速过了桥去了哑巴庄。

等给那家的母牛接生后，看到母牛和小牛都平安无事时已经到了傍晚，爷爷这才骑上自行车急匆匆往家赶。

等他回去又路过小寨河上的那座石桥时，再次看到了那个盖着小毯子的竹篮子，那个篮子还在原来那个地方，好像没有被人动过。

那时候的人都路不拾遗，爷爷前面的人也没停下来看看篮子里有啥，等前面的人走下桥去了，爷爷才走到竹篮子跟前，他当时依然没有在意。

就在他刚想抬腿上车，准备顺着斜坡轻松下桥时，突然一声小孩的哭声从篮子里响起，又把他吓得打了一个激灵，差一点摔下桥去。

爷爷赶紧扎好自行车，过去掀开毯子，看到一个小小的孩子躺在篮子里，估摸着像刚满月的样子。

奇怪的是那孩子看到了人就不哭了，眼睛直直的望着他，一边手舞足蹈，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跟他说话，爷爷一下子双眼模糊，双手抱住篮子就不想撒手了。

那个年头，很多人家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，有的家庭已经有女孩了，再生了女孩就不喜欢，有送人的，也有趁没人看见时放在福利院门口或者常过人的路口的，像邙山脚下这样偏僻的地方还从来没人见过这样丢孩子的。

爷爷心善得很，这些年收养了数不清的流浪狗和流浪猫，饿的快死的他给一块馍吃，病得快死了他给它们吃药打针，这是第一次捡到小孩，别管是好孩子还是病孩子，那都是一条命，没有遇见了不管不问的道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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